《寶寐‧刑鬼‧参》
……醉醺醺的官兵們哄堂大笑。
乾瘦老掌櫃急出了一頭冷汗,「軍爺們,這萬萬不是玩笑,您們有所不知,這界碑鎮上原不只小老兒一家客棧,還有幾十戶人家,可是──」
「胡扯啥呢!」官兵們砰地一拍桌子,震得杯盤狼藉的碗碟乒乓作響。「今日能接待到本大爺們,是你這臭老頭三生有幸,若不是驛站遠了些,老子不耐煩再漏夜趕路了,哼哼,就算你等跪著求大爺們,這破客棧大爺們還看不上眼!」
「軍爺們……」乾瘦老掌櫃都快哭了。
就在此時,外頭忽然四處狼嚎聲起……
眾人霎時一靜,不知怎地渾身寒毛直豎了起來,四周越發酷寒料峭冰冷,人人眼睜睜看著彼此呼息間,呵氣成煙。
可明明屋外風雪已停,月光灑落在黃沙地面上,亮如白練,刺眼得令人驚悸。
漸漸地,肉眼可見地面升起了詭異的茫茫白霧,迅速自腳踝上湧到小腿、膝蓋,刺骨生痛……
外頭的低階官兵惶懼間互相推擠,慌張逃進客棧中,也顧不得裏頭駭然驚吼的兵頭兒們,轉身急急轟地把大門關上了!
方才還在囚犯面前耀武揚威的官兵們此際背抵著大門,猶自兩股顫顫,氣喘如牛,面色煞白。
「那、那是什麼?」
「剛剛那是什麼?」
「蠢貨!人犯還在外面!」明知此刻白霧出現得詭秘妖異,可吃得半醉的官兵們一想到出京前上官的交代,剎時嚇都嚇醒了,連連大吼。
「霧裡面有東西咬我……有東西咬我……」一個面龐兇惡黝黑的官兵驚魂未定,拖在地上的右腳顫抖不絕,勉強將褲腳往上提了提,赫然驚見髒兮兮的小腿上有五指抓痕,黑裡透紫。
轉眼間,那抓痕淤黑蔓延而上,纏繞在了兇惡黝黑官兵的脖子上,將他勒得呼吸困難兩眼暴凸……
「救……救我……」兇惡黝黑官兵死命掙扎,拼命想呼吸,粗嘎艱難地伸手想求助,最後卻只能癱倒在地劇烈抽搐扭曲起來,彷彿中了牽機毒一般,四肢開始離奇可怖地倒轉屈繃成角弓反張狀。
「嗷……有鬼!有鬼!離我們遠一點!」他身邊的低階官兵連滾帶爬地遠遠躲了開來。
「救……命……我不是……」兇惡黝黑官兵猛翻白眼,面目猙獰如惡鬼,最後忽地背心一涼──
官兵之首的落腮鬍大漢緩緩抽回了捅進兇惡黝黑官兵肚腹的刀,那柄白晃晃的橫刀上沾惹的血卻不是鮮紅,而是發出陣陣腥臭味的黑……
眾人相顧駭然。
待續‧